鳳羽沒有說話。

他自己又何嘗不是？

一心只想著要靈仙國覆滅，所以當初才會和萬惡之源達成交易，它讓他成為靈妖，他幫它拿到破解封印的鮮血。

到這一刻，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。

“我終於知道，在魔谷幻域裏，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，那就應該死。”

淩千素說完這句話的時候，鳳羽的目光卻變得更加深邃。

沒有了利用價值……就該死……那他也是嗎？

——

我告訴你，卿言被凰落殺死了，你知道為什麽要殺死他麽？因為凰落用卿言的血去救鳳羽，所以不僅凰落是你的仇人，連鳳羽也是！因為他的命是卿言用命換來的！

……

他想起了那時候，神祭司利用幻域王想殺了他時說的那番話，看來有些事情，他還是非問清楚不可！

“族長怎麽樣了？”見靈女從靈仙大殿裏走了出來，站在門口的炎惜立刻上前詢問道，素晴搖搖頭：“情況不是很樂觀，幻域王這次下手太重了，再加上族長接招的時候沒有一絲防備，所以，一段時間內禁不起折騰了。”

“那他醒了麽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炎惜點了點頭，轉身準備離去，靈女卻叫住了他：“你不是也受傷了嗎？我幫你看看吧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沒什麽大礙。”說罷便消失在素晴的視線。

在他離去之後，素晴從手裏化出了一個刻著‘死’字的手牌，這是她剛剛為族長療傷的時候，從他身上掉下來的，她拿在手裏將手牌翻了個面，清晰的看見，手牌的背後，用靈力之水印著‘炎惜’二字。

還泛著絲絲熒光……

——

在那些靈仙的休息之地好好的休息了一會兒，沐瑾修便醒了過來，對於那些靈仙來說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睜眼看天閉眼熟睡可能沒什麽，但是沐瑾修卻有些不太喜歡這種感覺，只是小憩了一會兒便再也睡不著了，原本想去附近的果樹上摘點果子吃，卻無意間聽見了其他幾個靈仙的對話。

“你說那時候水穎明明用結界困住了萬惡之源，為什麽趁機再將他封印了呢！這樣不就萬事大吉了嗎？”

“你別亂說，那時候大家都被禁靈珠影響了，水穎是神域凈水幻化的靈仙，靈力恢覆的快，能把萬惡之源困住就已經很不錯了。”

“話是這麽說，但是她總要考慮到我們靈仙國的安危吧！萬惡之源一日不除，他遲早還會再來犯的，況且魔谷幻域的人力量要比我們強大的多。”

“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行嗎？就算我們不行，我們還有眾神幫忙呢！我們都是神創造出來的，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，總不能看著我們送死而不管吧。”

“你說的也是，上一次聽說五行之神特地去神域強化凈水，估計是要給水穎加倍靈力，好讓她去封印萬惡之源吧。”

“說的是啊，不過她也真是可憐，沿襲了水靈仙長老的血路，哎我就奇怪了，是不是只要是神域凈水幻化的靈仙，就註定為了封印萬惡之源而生啊！”

“那肯定了！上回她不是在族長面前說什麽，被註定的，不會改變嘛，我覺得她應該也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了，要真是這樣，那只要她和五行之神聯手就可以讓魔谷幻域的人知難而退了，到時候封印了萬惡之源，我們靈仙國就天下太平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”

“你們說什麽呢！”聽了一會兒的沐瑾修實在聽不下去了，於是從大樹下走了出來朝那些靈仙吼道：“所有人都在為靈仙國的安危而擔憂，你們卻在背後亂嚼人舌根，水穎是神域凈水幻化的靈仙怎麽了，難道神域凈水幻化的靈仙就註定要去死嗎！”

“你胡說八道什麽！”其中一個靈仙站了起來，反駁道。

“我說錯了嗎！難道你們剛剛不是這樣說的嗎！什麽讓五行之神聯手，人家管你死活呢！你以為創造了你們這些靈仙就不可以再用靈力創造嗎！”

“你說什麽！你敢汙蔑神！”

“汙蔑又怎麽了！一個個都是怕事的家夥，要是他們真有心幫你們，三下五除二就把幻域裏的那些個小嘍啰解決了，還用得著你們出手嗎！”

“你！”

“還有，我告訴你們，你們所崇拜的神！都是懦者！懦者！”

沐瑾修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時在仙宮塔的地宮裏，娘和他說的那些話，都是因為那些神的袖手旁觀，事情才會發展到這一步的。

“你當著我們靈仙的面侮辱五行之神，真是不要命了！你算什麽東西！”

“侮辱又怎麽了！也就只有你們這些不明情況的人才會奉承那些神！天知道他們到底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啊！”

說著說著沐瑾修便和他們動起手來，或許是心裏積壓了太多怨氣想要發洩出來，大家出手都不怎麽手下留情，直到其他人將他們幾個拉開，這才停了了手。

發洩完了之後，沐瑾修的嘴角便紅了一塊，他本想到湖邊用水洗洗，但是一走前去，卻發現水穎站在湖邊擡頭不知在看什麽東西。

他走了過去，望著她同樣望著的方向迷糊的看了幾眼，然後開口問她：“水穎，你在看什麽呢！”

水穎微笑：“看我出生的地方啊。”

出生的地方……神域凈水？！

——

沐瑾修再一次擡起頭看向了那個地方，而水穎扭頭看了一眼他的側臉，又側過頭去和他一起看著神域凈水的方向，緩緩開口說道……

“你知道靈仙國是怎麽來的嗎？”

沐瑾修眼神一顫，水穎繼續說道：“早在一千年以前，神域凈水幻化出了第一個靈仙，那時候正值人間大旱，人間荒蕪，寸草不生，許多人為了爭水喝而不惜兵戎相見，自相殘殺，後來，萬惡之源就是在他們內心極度渴望水源的搶奪欲望下被滋養生長的——

後來萬惡之源成形，四處掠殺人類奪取他們心中的邪念加以利用，並且控制了他們內心的唯一的善良，水靈仙不忍心，於是便主動要求去對付萬惡之源，恢覆世間萬靈，重建美好人心，再然後，水靈仙就化作了純靈石，將萬惡之源封印在了其中，從那以後，人世間就太平了。

神界之王為了祭奠水靈仙，便創造一個靈仙國，命令眾神對五行之物灌以靈力讓他們化成人形，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靈仙國裏，為了安置和守護純靈石，還特地在靈仙國內打造了仙宮塔，高聳入雲，仙氣圍繞，神聖不可侵犯。”

不知什麽時候，沐瑾修已經垂下了頭，靜靜的聽著水穎說的這番話。

“哎你還記得嗎？我上次和你說過的，我可是靈仙國裏唯一一個修行到神之境的靈仙，我……”她興沖沖的跟沐瑾修道，卻不料一轉頭就看見了他那張沈默的側臉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水穎不解，他為什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
沐瑾修擡起頭看了她一眼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勉強扯了扯嘴角，說：“水穎，我想，我……我……”原本想要說的話不知怎麽在這一瞬間全都卡在喉嚨裏，怎麽也說不出來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到底發生了事了，你想說什麽？”水穎看著他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水穎歪著腦袋看著他，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，而沐瑾修我了半天他還是沒辦法把那些話說出來，心裏一著急便立刻抓著水穎的手往前走。

“哎……你要帶我去哪裏呀！”

沐瑾修沒有說話，一直拉著水穎往前走，也不管去哪裏。

水穎蹙眉不解，她用力的將沐瑾修扯了回來，走到他的面前，問：“你要帶我去哪裏啊！”

沐瑾修看著她的臉，咬了咬唇，沒有說話。

“你到底怎麽了？你今天很奇怪哎！”從剛才開始，她就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，那些傷口看起來都是被靈力所傷的，難道他和其他靈仙打架了嗎？為什麽呀？

難道……

水穎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。

她輕輕拉起他的雙手，擡起頭望著他的臉，看著他的雙眸，小心翼翼卻溫柔的問：“你是不是在擔心我，怕我和水靈仙長老一樣？”

是在擔心這個吧！大概是其他靈仙在說封印萬惡之源的事情的時候，不小心被他聽到了，再加上自己剛才沒註意到他的反常又和他說了這些事情，他一時擔心，才會想要拉著自己離開靈仙國的吧。

沐瑾修不語，微微點了點頭。

水穎在他點頭之後實在忍不住出聲笑了，他困惑：“你笑什麽？你都要死了你還笑得出來？你怎麽……？！”他真是無言以對了，水穎卻說：“誰跟你說我會死了？”

“難道不是嗎？”

“當然不是了！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我先問你個問題，你要實話回答我。”

“什麽問題？”

“你會離開我嗎？”

“當然不會了！”沐瑾修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：“水穎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的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，我會保護你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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